温度犹在、光热未远,用爱点亮精神康复“一公里”
在精神疾病专科医院有这样一群医生,他们工作在全封闭的病房,每天面对的是不同寻常的“病患”——在病人走动的走廊,有人蹲在角落,手里的书半天也没翻动一页;有人被几位“朋友”包围,兴奋地描述着“当年事迹”,身边人附和着笑;有人透过几厘米的缝隙努力看向窗外,眼神满是迷离……
长春市第六医院精神科四疗区(双相障碍疗区)主任史庆杰每天就穿梭于这样的场景中,已经走过了22年的光景。在他眼中,每一个精神疾病患者背后都有一段悲伤的故事,他们生活在狭小的世界里,需要更多地关爱和理解,“其实精神科没有一般人想得那么神秘,要用平常心看待精神障碍患者,他们不过是活在自己‘世界’里的人。”
2000年,对于刚从临床医学专业毕业的史庆杰来说,“精神科”并不十分熟悉。可以说史庆杰一边努力钻研专业能力,一边接诊患者积累实践案例,“亲身体验自己治疗的患者可以正常回归社会,让我决定继续在临床一线工作,这一干就是20多年。”
精神医学作为内科分支中最难的学科之一,让史庆杰在救治患者的过程中有了深刻的体会和认识——医生不仅仅是治病,更是治疗和帮助“患者”,人永远都是最重要的因素。因为精神病学基础研究较其他临床学科相对薄弱,且发病机制复杂、异质性显著,但是目前尚缺乏客观无创的大脑内部检查技术手段,疾病检查多以主观量表评估为主。这也就意味着医生需要多次长时间的与患者进行沟通,取得信任后,还需要通过自己的观察能力、理解能力、诊断能力并综合患者外显的表达,经过诊断评估后,最终找到患者发病的源头。
随着治疗的患者增多,史庆杰越来越意识到,精神科医生治病更在于治“人”。刚从事精神病科临床工作时,他就被分配到了男性患者重症疗区。作为与患者家属同样承受过“打人”煎熬的精神科医生,史庆杰看到过有些精神疾病患者在病情稳定后,知道自己伤害他人后的自责和愧疚,但在行为发生时依然不能自已的无助。他们不同于存在社会认知中的“所有精神障碍患者都具有暴力倾向”偏见,只是有些精神障碍患者在急性发作期出现了幻听、幻视或者出现思维、推理误判时,总是觉得别人在说他坏话,或者要对他不利等,才产生不受控制的攻击行为。经过治疗后的精神障碍患者,一般病情稳定,且不具有社会危害性,“有暴力倾向的多数都是未进行专业治疗的精神障碍患者,大约只占到总体的10%~20%左右。”史庆杰做了进一步解释。
带着“成为一名好的精神科医生”的初心,史庆杰将“病人至上”的观念实践于带教工作中。在多年的临床带教过程中,几乎每一次的教学指导活动中,史庆杰都会花费很多时间和耐心向学生进行专业及心理上的辅导,并教授学生在患者出现拒绝治疗情绪时的应对方法,获取患者的信任,以便让患者在后续的诊疗中积极配合治疗。在他授业带领下,曾经跟随他进行临床实习的学生,也都成为活跃在长春市第六医院临床一线的青年医生。
从业20多年,随着我国精神卫生事业的快速发展,史庆杰转到女性疗区工作后,也在不断迎接新的挑战。记得他曾接诊过一名高中生,见孩子第一面时的场景,至今都让他印象深刻。当时孩子在父母的陪伴下,极其烦躁地走进诊室。虽然在近几年的接诊中,史庆杰也遇到过产生各种心理问题的孩子,但他还是被新旧不一地陈列在孩子手臂上的数十道伤痕震惊了一下。从一道道斑驳的疤痕上来看,这个孩子私下经历过几十次的割伤行为。通过与孩子父母了解既往病史,并综合多项检测结果后,史庆杰确诊孩子患上了双相情感障碍。考虑到患者有过多次自伤行为,史庆杰迅速安排患者进行入院治疗。
尽管治疗初期孩子有些抗拒住院和吃药,但在家属的积极配合下,史庆杰依据患者日常病情变化,随时调整药物治疗方案并给予适当的心理疏导。经过三周左右的治疗,孩子心烦焦虑的症状逐渐消失,脸上也渐渐有了笑容,并主动央求父母带些学习材料,以便自己追赶学习进度。一个月后,孩子康复出院回到学校。如今,孩子已经能够遵从医嘱定期复查、按时服药,精神状态也趋向于正常。
史庆杰说,每当自己见证患者在全病程管理下治愈回归社会,仿佛都经历了职业中最有成就感的一刻。从医二十余年,光是随访长达十年之久的患者史庆杰就有很多。当他看到每一位安稳走过“一公里”康复之路的患者,一步步完成学业、组建家庭,实现人生的蜕变,才深刻感受到精神科医生工作的神圣之处,“有机会拯救一个人的灵魂对我们来说是多么大的特权,也是多么沉重的责任。”